是以闾山法术都是攻击之法,全无防御手段。一番激斗下来,好容易灭了凶煞,黄三郎却也落得气血两亏。
若有道门真修在此,必看出黄三郎施展术法损了命魂,折了寿数,是以脸色苍白,阴惨惨望之好似僵尸。
平素勐然起身便会眩晕不已。不料,习练五禽戏十来日,这脸色虽然不曾变,可坐卧行走却少有眩晕之时。
黄三郎将此事说将出来,引得李四郎啧啧称奇,干脆召来二人弟子。众人七嘴八舌说将一通,除去黄三郎余者倒是不曾有这般改善,只是每日多吃了些饭菜,晚上倒头就睡。
黄三郎认定薛振锷传授五禽戏乃道门桩功,李四郎却嗤笑道:“黄兄谬矣,莫说是五禽戏,便是每日操练庄稼把式,十来日下来只怕也会吃得多、睡得香。”二人计较一番,却各执一词,闹了个不欢而散。
又过两日,李四郎已然打点行囊,想着这两日便返乡。结果从宁德府又来了三名红头法师。
内中有熟识者乃是李四郎的师弟,二人数年不见,见面自然亲热,李四郎这下不好走了,只好再多停留几日。
如此又过得五日,薛振锷讲过道德经,有细心闾山弟子整理成册,传阅、誊抄一番,不日便传得人尽皆知。
薛振锷讲过道德经便不肯再讲旁的道藏,盖因闾山一脉与净明合流,偏偏薛振锷于净明道藏不甚精通。
待转过天,薛振锷观下方闾山众人有几人思忖间已改了三观,当即不再藏私,开始讲阴阳二气法。
此法须先筑基。道门筑基须精、气、神相谐,常言百日筑基,实则根骨、心性上佳者,并非百日方能筑基。
筑基之后为炼谷化精,到此修行法门与真武混元功并无异同。待炼谷化精之后的炼精化炁,这却与混元功全然不同了。
无根树中讲述:无根树,花正偏,离了阴阳道不全。恩师袁德琼解为:若阴阳各偏,或阳感而阴不应,或阴求而阳不招,或阳过而阴不及,或阴盛而阳不足,皆是真灵之花有偏,不中不正,道不全成也。
再言阴阳调和,袁德琼由此创出阴阳二气法。其主旨为炼谷化精之后,先修阴阳二气,由阴阳二气合真炁。
如此修行者体内阴阳调和,修行起来事半功倍。薛振锷娓娓道来,将此法掰开了、揉碎了,用大白话讲述一遍,只把下方闾山众人听得目瞪口呆。
道门有言,法不可轻传。谁料薛振锷竟这般轻飘飘便讲了出来。先前那记录道德经的闾山弟子本是童生,奈何闵地太卷,屡试不第,这才弃儒修闾山法。
刻下提笔在手听得如痴如醉,书桉上的纸张晕黑一片,全然忘了记录。
乩童丁法安按着法门搬运气血,不片刻竟略有所得。惊醒过来顿时喜形于色,随即惊觉漏听了一段,转头瞥那童生,却见其不着笔墨,当即急得连忙催促。
黄三郎也依言搬运气血,嫌端坐不便,干脆起身一边行桩功,一边搬运,可惜到底习练日短,每每感觉好似摸到了门道,却又不得其法,只急得抓耳挠腮。
陈六郎生性洒脱,且根骨上佳,随着习练五禽戏二十余日,这桩功早已入门。
刻下听得薛振锷讲解,只略略尝试周身气血便随意而动,当下将陈六郎喜得险些掉了眼泪。
多少年了,自唐时便有闾山,数百、上千年传承,一直被朝廷视为巫法。
哪怕学了灵宝科仪,也不被道门视为同道。为何?盖因闾山修行只开窍,不修己身。
闾山何曾不想修己身?奈何不得真法传承。而今终有道门将真法传下,只待此法流传开来,不消五十年闾山一脉必列入道门门墙。
台下唯有李四郎惊疑不定。这阴阳二气法听将起来极为有道理,只是道门会这般好心,将真法传下?
可惜一众闾山人等听得如痴如醉,李四郎不好打扰,只好将疑惑憋闷在心。
待薛振锷讲完,台下众人尚在回味,李四郎终究忍耐不住,起身道:“薛道长,这般阴阳二气法说的好听,不知可是贵派流传?”薛振锷思忖道:“算是罢。”
“是便是,不是便不是,怎地说算是?”薛振锷道:“我真武传的是混元功,这阴阳二气法乃我师袁德琼所创。”
“敢问令师何等修为?可比得过真武掌门真人?”
“我师年不过四旬,自然比不过掌门真人。”
“某家再问,这阴阳二气法与混元功孰优孰劣?”薛振锷道:“这却不好分说,若放在真武,混元功怕是要强一些。可若放在外间,只怕这阴阳二气法要强上一筹。”
“这是何故?”薛振锷道:“自宋以降,天地有变,灵机中混杂魔炁。到了而今,魔炁、灵机各半,道门真修须得先练己,避过早早吐纳天地灵机,以防为魔炁浸染。待修行渐高,才以神识压制魔炁。阴阳二气法先生阴阳二气,再合真炁,如此修行虽慢,却可无惊无险至炼神反虚。”李四郎又问:“敢问薛道长,这阴阳二气法可有人修行过?”
“此法为我师新创,却是不曾验证。”此言一出,顿时引得下方一片哗然。
李四郎嗤笑道:“这般说来,薛道长却是拿着不曾验证之法传我闾山,若是出了岔子又该如何?也不知薛道长是何居心!”薛振锷摇头道:“这位李道友说的差了,阴阳二气法虽是新创,却脱胎自混元功,便是掌门真人也推算其并无谬误。再者,道传有缘人,李道友若不信,自可离去。”李四郎嗤笑不已,当即四下拱手:“诸位还要继续听将下去?某家却是不听了,告辞!”他这一走,倒是引得几人跟随,偏陈六郎与其余红头法师不曾动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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